杏子树下的秋千
甘肃 海石学校 庞砚潇
秋千一直晃啊晃,在晃荡中,我对童年里老家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地消磨而去,最后就如金粉般飘散在风中……
——题记
大多数在外地的人,都有逢年过节回家的习惯。我的父母都是定西人,所以我每年两个长假都会回一次老家。爷爷奶奶都去世多年了,父亲的老家也早已荒无人烟,我只好随母亲去姥姥家。姥姥家在深山里,村后的大山虽不像南方那样郁郁葱葱,但也不像黄土高原那样寸草不生。这里是比较干旱的,却生长着耐旱的野杏子之类的土地的瑰宝,也孕育了数代勤劳的人们。
我最喜欢在暑假去姥姥家,不仅是因为可以去河里摸泥鳅,随大人出田去捡麦穗,而且是因为-——杏子熟了。这里,几乎家家院子里都精心栽培了一颗良种杏子树,这是给人们吃的。村庄周围的田埂上长着许多味道酸涩的野杏子,照例是喂猪的。每当七八月份,田里的麦子基本收割完了,村里的孩子除了拾麦穗就是摇野杏子喂猪。姥姥屋后的菜园埂上长着一棵巨大的杏树,每到下午,就有许多村里的小孩子来到树下拾杏子。母亲也常常打发我去,于是我便和这帮孩子相识了。
拾杏子怕乡下是最轻松的活了,只需弯弯腰把杏子捡在筐里即可。自然落在地上旳杏子虽是香甜,但是已经烂了,不好捡。我们只好抱着树干摇,可是那么粗壮的树干,怎么摇得动?这时,我突发奇想:如果可以做个秋千,人坐上去荡既有乐趣,又能摇下杏子,该多好!偏偏乡下就是不缺旧木板和绳子。我把想法一说,立即得到赞同。不一会,大伙就找来了材料 ,七手八脚地将木板绑在绳子上,然后捆在一条粗壮的树枝上,秋千便做成了。何旺第一个去试试。只见他成功地荡了几个来回。我们兴奋极了,正准备一拥而上时,那绳子猛地脱了,何旺一下从坡上溜了下去,幸好没有受伤。我们又上去把木板用绳子乱缠一通,再去试果然不掉了。我们最后商议:我是村里的客人,由我荡,其余人捡。于是我就在阴凉的树影下坐在秋千上荡起来。荡阿荡啊,荡到高处时,我感觉就要飞出去,又猛地荡回来,使我悬高的心又放松了。树叶哗哗地响,秋千呼呼地荡,一个个黄黄的杏子掉落下去,一群孩子活蹦乱跳地捡杏子。荡完之后,大伙帮我拾杏子,不一会筐子就满了。我从筐子里挑出一个熟透的杏子,挤出核,将酸酸甜甜、软绵绵的果肉吸进口中,真好吃。就这样我们笑着、吃着往家走。
在以后的几个暑假中,我就经常坐在木板上这样荡着,望着下头明明暗暗的树影,贪婪的嗅着风中杏子的味道,我犹如童话中的精灵般荡着。在轻轻的晃荡中,我的童年犹如太阳搬动的影子,一寸一寸地消逝了,最终也将无影无踪,只剩下心中的一片依恋。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生活中的一些不快……
小学毕业,我送走了我的童年。一切都变了,昔日的伙伴们都长大了,也许是经历过生活的酸甜苦辣的磨炼,那一张张不再稚嫩的面孔上再也找不见熟悉的眼神了。他们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孩童的稚气,换上了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从他们飘忽不定的眼神中,我看到了“陌生”两个字,他们与我之间竟产生了无形的、厚厚的隔阂,我与他们好像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极端。村庄周围开起了沙场。往日,我们的“乐土”被利欲熏心的人们挖得千疮百孔,山上显得更加光秃秃了。那棵杏树还在,但似乎也没以前旺盛了。我重新做了一个秋千,一个人默默地坐上去轻轻地荡。我把头斜靠在绳上,荡呀荡,仿佛又看到了大家叽叽喳喳地在树下拾杏子的场面,仿佛感到了那个调皮鬼把杏子仍在我的身上……记忆,总叫人沉醉其中。我只想睡在童年的梦中,不愿醒来。
童年记忆中的秋千一直荡阿荡,在晃荡中,我那金色的回忆也如粉末般随风而去,只给我留下了残缺的记忆碎片......我真想在那晃荡中睡去,想让那杏子树下的秋千再多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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