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真没想到黄羊川也能带给我这样的惊喜。
　　早就听说黄羊川有个石门峡，具体情形不清楚，也没多想，在这贫瘠的地方总不会有什么太漂亮的景点，顶多不过是一个有些险峻的峡谷罢了。今天见了，一时真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了。
　　去石门峡的路不好走，车子沿着黄泥小路慢慢前行，不久，两旁光秃秃的山就出人意料地变了模样：山上竟出现了大片的松树林，整整齐齐地立着让你诧异自己是不是已经远离黄羊川来到某个无人涉足的林区。再往里走，视野逐渐开阔，大片的草地出现在眼前。这儿的草和草原上的草又全然不同，矮矮的，上面还点缀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黄色、白色、紫色，煞是可爱。偶尔的，还能在草地上看到放养的羊、猪、骡子、马，这些在别的地方也许是圈养的动物，在这里居然很是享受，大家都闲散地吃着青草，随意地溜达，就好像这里就是他们的天然乐园。山里的住户很少，所以他们才可以这样放心地放养自己的牲口，食物和安全不是他们要担心的事，看来这里的人们只要买到牲口就差不多可以安枕无忧了。
　　车子在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石门峡峡谷。今天是黄羊川石门峡峡谷风情旅游节的第二天，峡谷口已经有很多人了。一侧的山脚有一个临时的舞台，那是供表演用的。听镇长说，因为没有人投资，所以这次旅游节没有多少投入，这一次主要还是为了先作一个尝试，所以不可避免地存在很多缺憾，像表演者基本上是黄羊川各个学校的学生；因为没有好的企划和包装宣传，来的游客基本上是本地人，消费能力不足；没有专门的人员清理场地以至于到了第二天，场地内就已经一片狼藉……但是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地方啊！既有峡谷风情，又有山野本色，既有涓涓溪流，又有牧场风光。这里的人们是何其有幸能够拥有它，如果有一天，它能走出黄羊川、走出甘肃来到世人的眼前，那它也有能力给这里人们更好的生活。

六

　　来黄羊川之前听乡中的胡老师说离他家五公里就是祁连山，那里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我美好地曲解了胡老师的意思，居然一相情愿地认为祁连山就是森林。那里会有怎样的神秘和风光等待着我呢？这个问题使我对这次甘肃之行充满了期待。
　　刚出机场我这份期待就被击了个粉碎。那些光秃秃的山居然就是祁连山！当听到司机这么对我说的时候，我那美好的森林梦也变成了虚幻的肥皂泡。后来去了石门峡，证明我又一次曲解了司机的话，或者只能说是祁连山实在太善变啦。祁连山的原始森林基本上以松树为主，山脚和矮山坡是草地，部分地区是较高的草，部分地区则是矮草间杂着小灌木以及各种各样的野花。今天我们路过的草地就是前者。这儿的草可能更像大草原的草，可惜不够茂密，也不辽阔，然而却有别样的惊喜。
　　羊在这里是太常见的动物，它们总是在路边的草地上悠闲地吃草或懒散地躺着，见到车子驶过来就傻傻地看着，到了眼前，如果不使劲地摁喇叭可别想让它们让道。车过了西大滩后我在两旁的草地上又看到了大群的羊。近了，发现羊突然变得大了许多，再近，哈，原来是牛！司机马上介绍：这就是白牦牛。居然是白牦牛！牦牛我是见过的，体形比一般的黄牛、水牛要大些，毛多而长，不知道这个名字中的“牦”字是不是谐音演化而来。这个白牦牛倒也具备牦牛的特点，不过可能因为是夏天吧，很多牛的毛没有那么长了。这些白牦牛也像羊一样悠闲自在，不过它们看新鲜事物的眼神可没羊那么好奇呢，那眼神是一种沉稳的关注，居然很有些慈父的味道，说得似乎有些神了。不管怎么说，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和谐的原始的生态环境，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美好，然而从我们的车子开过的时候开始，就注定后面会开过更多的车会来更多的人，羊们好奇的眼神会慢慢消失，白牦牛会四处奔逃……这里这么美丽，但这里的人们太贫穷了。为了发展经济，这静谧的天堂只能对外开放，供人游玩观赏，动物的反应可以不管，那不是重要的问题，重要的是我们要让拥有的天堂永远是天堂，人的，动物的，牛羊的，松树的，花花草草的……然而石门峡旅游节刚到第四天，峡谷口就快成垃圾场了。人们吃完雪糕，袋子就随意扔了；喝完饮料，瓶子就在草地上了……这些举动怎么就做得这么自然，已至于使真正的自然失去了本来的面目。我们去野炊，同去的六七个人好歹也有些文化与教养，然而临走的时候这么自然就把用完的纸杯给忘了。我匆匆地拣起一些小心地扔到火堆里烧了，心里感慨万千。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这已是有惨痛的教训了的呀。九寨沟现在是很火爆的旅游景点，原始森林、神秘的海子，令多少人流连忘返，但是听说如今污染已经非常严重了，若干年后，九寨沟还会是那个九寨沟吗？长此以往，森林将不再是森林，草地也没了草，牛羊不见，溪水混浊，人们即便有了短期的经济收入，但他们真正的宝藏呢？那是这个世界留给人类最最宝贵的财富呀，怎能如此轻易地破坏，如此随便地让它消失！
　　致富创收固然重要，但不是以牺牲大自然为代价的。旅游景点的开发也许会得到大笔的投资，会有固定的清洁工人打扫垃圾、保护环境，可是那些附近的林区呢？森林那么大，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有专人管理的，难道要围起铁丝网才行吗？听说哈尼族的居住地目前可是很热的旅游景点，除了神秘的哈尼族风俗外，最吸引人的是他们的生活环境。梯田错落有致，田埂沿山坡随意弯曲，更主要的是哈尼族人崇拜自然、注重环保，当别的地方被慢慢地污染，哈尼族的水更清了，山更绿了，他们把破坏自然的人视为哈尼族的罪人，即便是热闹的今天也不例外，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不受人欢迎呢？

(资料来源：千乡万才王明芳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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